淹留客

仁者无敌

故国七十年【铜锁cp】【邪教慎入】

【佟年✘solo】铜锁冲鸭!

当知道solo就是湘平堂哥之后邪教变得异常好嗑hhhhhhhhhh

故国七十年

佟年在大学毕业那一年经历了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拍毕业照时舍友们选了大学里一处绿树环绕的的地方。高大的速生杨把这一圈围得几乎密不透风,里面清凉而阴暗,像什么神秘的法阵。佟年率先走进了林中,一踏进去,突然之间舍友们喧哗声都渐渐远去,眼前也不是熟悉的树林中的景象。

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有呛人的硝烟味,来往的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她穿得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那些人也只是冷漠地扫她一眼。

佟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忽然有人从背后揪了揪她的头发,她惊恐地转身,一个穿着脏脏的不知道什么军装的人流里流气地对她笑,操着难懂的方言说了句什么。

佟年往后退两步,心里害怕极了,紧紧攥着小手,小声问道:“你们是在拍电视剧吗?”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又说着什么伸手想摸她的脸,她迅速退后却不料跌倒了,看着那个人不断逼近,佟年忍不住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旁人注目,一个穿着板正军装的人快步走过来扳着那人的肩膀把他扳转了身,然后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带着手套,按说该有消音的作用,但这一巴掌是实实在在彻耳的闷响,让佟年不禁瑟缩了一下。

那个流氓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军人又扇了一下他的头呵斥道:“还不快滚!”流氓转身就走。

佟年能听懂他说话,连忙道:“谢谢你呀,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扭过头来看见佟年,大为惊讶:“湘湘?!”

接着又把没走出两步的流氓揪回来踹了两脚踹倒在地,一边道:“行啊,好小子,我妹妹你都敢欺负!来,湘湘,人在这了,你自己出气。”

佟年摆摆手,小小地退后一步,道:“不了,不了,他也没对我怎么样,你让他走吧?”

军人惊讶地看着她,也无暇估计骨碌爬起来跑掉的兵油子,道:“你不是湘湘,你是谁?”

佟年道:“我,我叫佟年。”

他抓了抓头发:“太像了,长宁叔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

佟年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继续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哪啊?你们在拍电视剧吗?”

他以一种奇异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佟年两眼,道:“这里是长沙。”

佟年大惊:“长沙?!我明明在上海,怎么到了长沙?不对,长沙...这是哪一年?”

他表情更为奇异:“1942年。”他指了指太阳穴,委婉问道:“你是不是...?”

佟年又惊又怕,沮丧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七十多年之后...我说的是真的。”

军人嗤笑一声,指了指她的卫衣,道:“你这奇装异服就是七十年后的打扮?”

佟年心里十分着急,突然她灵机一动,掏出手机,向他展示:“你看这个。”她急急忙忙拨电话,但却没有信号,她打开相机,跟他拍了一张合照。

手机无需网络的外形与功能已经是他难以理解的精妙,他摆弄两下,似信非信道:“洋玩意?”

佟年摇摇头:“不是,国货。”

他蹙了蹙眉,本不想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但佟年的态度十分诚恳,而且还有这他绝没见过的东西,一时间不禁疑惑了起来。

他把手机攥在手里,转身要走,佟年连忙跟上道:“哎哎,我的手机,你要去哪啊?我,我...”

他慢悠悠地道:“跟上。”

佟年跟着他回了军队宿舍,他的战友们八卦地打着口哨,他嚷嚷两句:“都给我放尊重点啊!我堂妹,长沙警备司令的小姨子,顾清明顾参谋的未婚妻!”

一个战友道:“胡湘平,你咋让你妹妹来这啊?”

“我婶子让她来看我的,哪像你们爹不亲娘不爱的。”

胡湘平把她带进了宿舍,他先摸出一个搪瓷杯子给她倒了杯水,然后道:“在这待着。”说着转身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佟年心里害怕,但她一站起身来才明白他锁门的用意,门外乌压压围了一群人,像逡巡的狼群。

小白兔瑟瑟发抖,低头一口一口啜着热水。

胡湘平走了好远找到了顾清明,对他神神秘秘地道:“来,你是留过洋的人,你见过这个没有。”说着掏出手机让他看了一眼,又飞速捂起来。顾清明没太看清,想要详细看看,他却不给,继续问道:“你见过吗?”

顾清明操着南方口音,道:“确实没见过,这是什么?缴获的东西不充公,关你禁闭啊。”

胡湘平拍拍他的肩膀:“行,不跟你说了,有空去看看湘湘啊。”说罢一溜烟跑开了。

他回到宿舍,哄走门口围着的人,打开门走到佟年面前道:“你说你是七十年后的人?”

佟年猛点头。

“七十年后什么样啊?中国...还是中国吗?”

佟年联想到现在的背景,道:“你放心吧,日本人、外国人都被我们赶跑了,七十年后是一个人人都吃得起饭的时代。”

胡湘平倏尔笑了,和缓了语气问道:“你吃过饭了吗?知道怎么回去吗?”

佟年沮丧地摇头。

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垂着,就像一只小猫咪。胡湘平忍住了揉揉她头的冲动,对她道:“我堂妹胡湘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她家挺安全的,要不你就先住在她家吧。”

“谢谢你呀,胡湘平。”

胡湘平笑笑,继续道:“对了,你可千万别跟他们说你是七十年后来的啊。一准儿把你当神经病。你就跟他们说你从上海来,和家人失散了,因为长得像湘湘被我捡到了,所以带回家里去,知道了吗?”

他是这个时代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于是佟年猛点头。

胡湘平又转身出去,佟年想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被他制止道:“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身衣服,你这身也太奇怪了。”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是一套粗布衣裤,佟年换好出门的时候胡湘平忍俊不禁——她白净的小脸和这身衣服格格不入,活像个俊俏的小乞丐。

等到了胡家,胡湘平把今天想的说辞一说,胡父胡母还没说话,薛君山率先摆手:“不行,不行啊,家里有一个湘湘就够闹腾了,再来一个湘湘岂不是天都得翻了?”

佟年一听立刻包了两包泪,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起身鞠躬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听薛君山如此说,胡湘平也不担心,只静静看着胡湘君。

顶着胡湘湘的脸说着如此乖巧、如此善解人意的话,可怜巴巴地汪着两包泪却又偏倔强地憋住不让它流出来,胡家人的心都快化了。

胡湘君一把搂过佟年,对薛君山嗔道:“君山,人小姑娘哪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胡母也道:“是啊君山,不过多双筷子的事。”

胡父咳一声,小声嘟囔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薛君山心也早软了,他点头道:“好好好,留下来,留下来。”说罢又瞪大眼故作威严地道:“你住家里可不能跟湘湘那个小丫头片子学啊!”

胡湘平冲她眨眨眼:“还不快谢谢姐姐姐夫?”

佟年立刻乖巧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夫!”

胡湘君摸着她的头道:“真乖,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我办不成不还有你姐夫吗?”

佟年乖巧点头。

楼下忽然传来吵闹声,接着是噔噔噔的上楼声,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人还没进来声先涌过来了:“姐夫,听说湘平哥带回来个和湘湘长得一样的女孩?”

胡湘湘一阵风一样跑到了佟年面前,惊奇对佟年道:“嗨!还真一模一样!”

胡小满也惊奇地看着她,道:“爸,你不会在外面干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吧?”

胡湘君呵斥道:“说什么呢,佟家妹子文静,别吓着人家。”

佟年连忙道:“没事的没事的。”

她这才知道胡湘平为什么立马看出来她不是胡湘湘,要是胡湘湘的话一定会在那流氓身上踹几脚的。

胡湘湘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惊喜不已,马上要拉着她去挑衣服。

晚上佟年就和湘湘住在了一个屋里,她想爸爸妈妈,怕自己回不去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被湘湘挖起来,俩人一起偷偷买小馄饨。

这样佟年就在胡家住了下来,手机被胡湘平揣走了,她要过一次,但胡湘平说她没办法解释手机的来源自己拿着是怀璧其罪,她觉得有道理,也就任由他保管。

胡湘平军务繁忙,但也抽空来看过她几次,他想给胡家钱,说是人是自己捡回来的,应该由自己负责,但被胡家力拒。

佟年住着很不踏实,总想干点什么报答胡家人,但家务她一窍不通,于是她跟着湘湘去医院当护士。出了胡家大门她才发现,这个时代的残酷超乎她的想象:硝烟、离乱、死亡...

到了医院的第一个星期她就几乎把眼泪哭光了,胡湘平来看她的时候就看见她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红的,像只小白兔,见惯了战争与死亡的他不能理解她的柔软,但当佟年抬起头带着哭腔对他道:“胡湘平,我好怕,我想回家...”时,他觉得自己连牙齿都柔软了起来。

到了医院的第一个月,她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病人。胡湘平在战斗中负了伤,右肩被子弹贯穿,佟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可她实在是太柔软了,她的生气也只是在换药的时候绷着脸不跟他说话。任胡湘平嬉皮笑脸地逗她,她也不说一个字,然后炮仗胡湘湘来替她出头。

其间有人跟她婉转表明过心意,她也只回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说出这句话她脸火辣辣地烧,更囧得是偏巧被胡湘平听到了,他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模仿她:“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气得佟年追着他打。胡湘平一边跑一边笑,问她是不是胡湘湘假扮的。

等胡湘平伤好出院后她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好像,好像...好像有点喜欢胡湘平了。

胡湘平已经成家了。

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打扰他,佟年憋着嘴下定决心,看着络绎不绝的伤患,她几乎是有些羞愧了——这样的景况,怎么有心思去想风花雪月的东西?

佟年向胡家人提出要当随军护士,她很胆小,但也很坚韧,她怕死,怕回不到自己的时代,怕见不到爸爸妈妈,可她更怕眼睁睁看着这个动荡不安、疮痍遍地的祖国而束手无策。她本不该是这样的,她本该洗刷了所有屈辱与苦难雄踞东方,她本该和谐而安定人民衣食无忧。佟年觉得既生逢此时,就该竭尽己能,把历史的车轮推向正轨,即便她很渺小,力量很微弱。

胡家人都沉默了,纵然他们崇尚大义,但怎能够让她一个小女孩上战场呢?

佟年道:“胡爸爸,胡妈妈,你们放心吧。我在后方的医院,不会有危险的。”

湘君道:“胡闹!怎么可能不危险?湘湘在长沙城里都兵荒马乱的,你跟着军队走怎么可能不危险?”

胡母道:“年年啊,我们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啊?”

听到父母她几乎要哭出来了,但父母这一生未必有缘得见了,救亡图存却在指尖。佟年低头小声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胡长宁慢慢咀嚼着花生米,忽然道:“让她去。”然后举杯站起身来,道:“年年,胡爸爸敬你。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我中华有你们这样的英雄儿女,何惧贼虏剽悍,何愁国祚不兴!来,干!”

佟年忙站起来道:“我,我以茶代酒。”

其余人知道劝不了佟年,也无他法,只得随他去。

佟年一开始是随的方先觉军,也就是顾清明薛君山的那支队伍,胡家人是想着好歹有个照应。胡湘平回来探亲时知道了这件事,先找到顾清明薛君山交涉,道自己飞行员队伍更安全一点,把佟年拎到了自己身边。佟年紧张得不敢看他,胡湘平似笑非笑道:“胆儿挺肥啊?挺倔,一家人掰不回来呢。”

佟年陪笑:“没有,没有。”

“好的很啊。”

“哪里哪里。”

胡湘平却突然生气起来:“这里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你不回去了?”

佟年含着泪倔强地盯着他:“怎么不关我的事?这是我的祖国,我生活在这个时代,我的朋友们生活在这里!”

胡湘平气焰弱下来,抓了抓头发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怎么对得起你?”

佟年呛道:“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负责!”

胡湘平:“你!你!”他气得转身就走,佟年没有跟上,他又转过身来道:“多躲在后面,少往前冲。”

佟年喜笑颜开地追上他。

佟年就在胡湘平的队伍里当护士,飞行员的条件比大头兵好多了,薛姐夫要想方设法地偷鸡摸狗弄肉吃,飞行员天天有份额,还有巧克力等新奇的东西。胡湘平好吃的大半都填进了佟年的肚子里,佟年很不好意思,他却总故作不耐烦地道:“你每次吃饭跟喂雀似的,放开了吃能吃多少?”

队里的人都以为她是胡湘平的堂妹,对她也很亲切热情,也有想要追求佟年的,被他挥着拳头赶开:“一个个脑袋别在裤腰里的别来祸害我妹妹哈!”回头塞给佟年一片口香糖,自己丢一片在嘴里,看着她像小松鼠一样嚼嚼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跟她侃大山:“男人大半没有好东西,当兵的男人尤其不是好东西,当飞行员的男人,除了我,没一个好东西。你别看这帮孙子穿军装还要带手套,穿个狗皮夹克人五人六的,切开都不是什么好货,谁跟你献殷勤别搭理他,回头让顾清明给你介绍个留洋的——你俩一起去美啥,美利坚呆着去,安全!”

佟年笨拙地吹了个泡泡。

飞行员虽然生活好些,但也不安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佟年每天早上会悄悄数停着的战机,晚上总会少上那么几架。

胡湘平不知怎么又搞了一身烧伤回来,背后燎了一大片水泡,他光着膀子趴在宿舍床上让佟年给他上药的时候骂骂咧咧道:“艹,老子们出生入死,是给她当驴送丝袜的!打仗的一个个饿的得面黄肌瘦,他们洋酒喝着,洋烟抽着,一个个灌得脑满肠肥!”

佟年结合时代背景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也突然想到——胡湘平和顾清明等都是在国民党军队。她急得手下一重,疼得胡湘平嗷嗷叫:“哎哎哎,我说,怎么回事,别拿我撒气呀。”

佟年急匆匆道:“局势太紧张一直忘了跟你说了,抗日战争打完国共两党又打了解放战争,共产党胜利了,国民党败退台湾——你可一定要站好队啊,不对,接下来还有十年文革,你还是能跑就跑吧。下次你见到顾姐夫和薛姐夫,可一定要跟他们说呀,算了,你说了他们估计不信,我去说...”

胡湘平哎呦两声打断她道:“你放心吧,顾家可是两头讨好呢,四象之名可不是虚的,不管是姓国还是姓共,谁不给黄鱼面子?姐夫就是个人精,蒋委员长跑不了他都跑得了。”

然而一语成谶。平安死了,后来姐夫也死了。

佟年觉得来到这的短短几年内经历的事情,恐怕她于七十年之后活一辈子也不会经历这么多,这逼得她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曾经目睹一个狰狞的伤口她能哭一个星期鼻子,到如今已经能够迅速地剪去腐肉清创。

这一次佟年又去战场抢救伤员,她在枪林弹雨里躲避着前行,忽然头顶一声轰鸣,她抬头惊愕地看到胡湘平驾驶的飞机被击中,猛然变成了一团火焰,她犹如心脏猛然被攫住,几乎站立不能。直到从烟雾里飘飘摇摇落下一个人影,她才觉得血液重新流动。佟年跌跌撞撞地朝他降落的地方奔去,天空中看着很近跑起来却如此遥远,她寻找着降落伞跑进了一片小树林,胡湘平已经割断了降落伞依靠着一棵树坐着,他似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只倚着树费力地喘息。

佟年跑进了才发现他的颈部在汩汩地流血,她连忙伸手捂住,胡湘平虚弱地蹙着眉道:“怎么...受伤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被流弹击中,也在往外涌着血液,她似哭似笑地冲他摇摇头:“别说话,胡湘平。”

她想将他搬运回医院,但发现只能是徒劳,于是她替胡湘平捂着伤口期待着别人能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血越流越多,体温也越来越低,胡湘平气若游丝开口道:“佟年,你在跟我讲讲七十年之后吧...”
佟年点点头,低低道:“七十年之后中国再也没有战争,在国际上有声望,没人再能小视我们,人人都能吃得起饭,国家普及了义务教育,每个小孩子都能有学上...”
胡湘平仿佛看到了那样的景象,微微笑起来:“真好啊...”
真好啊,如果是为了那样的景象奋斗,他死也甘愿了。
佟年觉得他们都活不成了,她扶着胡湘平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胡湘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

忽然不远处投下一颗炸弹,胡湘平压着她卧倒,两个人的唇短暂一碰,她听见他在她唇边说——“年年,能回去的话,都忘了吧...”

爆炸声使得她耳膜轰鸣,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等佟年恢复听力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舍友们叽叽喳喳地吵嚷声,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呆了好几年的佟年对自己能立刻认出舍友的声音也表示惊奇。

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绿树环绕,天空蔚蓝,舍友们关切的脸庞。

舍长问她:“年年你没事吧?我们一进来就看见你在大哭。”

她回来了,回到了和平的年代,这里有她的父母,有她的亲朋,有她的学业与未来,不必担忧朝生暮死,血与硝烟,但她却说不出的惘然,他与他们,那样一群人,都永恒失落,再不可见了。

她揽着舍长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舍友们也慌了,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回家,回到家她搂着父母又是一通哭,却一个字也不肯说是为什么,弄得笃信科学的医学专家父亲想找个神婆给她跳大神。

等哭够了,佟年抽抽噎噎地上楼,抱着电脑查资料,她回来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能够查到的国民党飞行员的名单里都没有他的名字,佟年简直怀疑这几年历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她找手机找不到时才敢确信这不是自己的妄想。她想起他把自己手机拿走的情形,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他的相貌,任自己如何回想,他的身形都如洇开了的水墨,等到她惊慌地想要拿笔记下来时却发现自己想不起他的名字,她放下笔,看着电脑打开的奇怪的国民党飞行员的页面不明所以。

第二天舍友们问她为什么坐在树林里嚎啕大哭时佟年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能记得那时的心痛,却不记得具体的情形。舍友们面面相觑,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佟年吸了一口奶茶,问道:“你们谁见我手机了吗?里面还有东西呢。”

“没见。”

“没见,落出租车上了?”

佟年在网易云选拔主题曲演唱者时第一次看到solo,她望着他的脸感受到熟悉的心痛,如水墨一般洇开的记忆渐渐聚拢起来,成为清晰而浓黑的影像,被咒语封印的记忆也都一一浮现。

solo冲她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是solo。”

佟年缓缓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是佟年。”

七十年光阴,不知这些好风好月,你是否有缘得见。

————————————

佟年回到家收到了一封来自,wanghao_solo的邮件,她微笑着点开,里面加载出许多照片,像素不太好像是用古早智能机拍的,有她穿着护士服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有她双颊鼓鼓吃饭的样子,有她忙着给病人换药的背影...
翻到最后是她和胡湘平的合照,原来不是心痛,是心动。

紧接着微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王浩solo:不再受责任束缚的胡湘平,有资格回答你最后一句。

佟年,我喜欢你。

评论(16)

热度(198)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